廣東文學館的「鎮館之寶」:兩件與魯迅相關的藏品

撰文:羊城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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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落成的廣東文學館「魯迅家」展覽廳裏,有兩件與魯迅、許廣平伉儷相關的珍貴藏品:一個行李箱,一張茶几。

據魯迅長孫周令飛介紹,這張茶几原來是放在上海大陸新村魯迅家裏使用的,魯迅去世後,茶几被他的三弟周建人借走,後又流轉到周建人的女婿顧明遠手中,直到2009年才被魯迅的兒子周海嬰發現取回。

茶几雖然顯得老舊,但結實,精美,紋理畢現,造型曲線流暢,十分洋氣;茶几桌面中間嵌著一幅中國山水瓷板畫,遠山近水,煙林向晚。茶几不大,長52.5厘米,寬40厘米,高68厘米。據上海魯迅紀念館原館長王錫榮說,上海魯迅紀念館裏也有兩張魯迅用過的和這張茶几式樣類似、嵌著瓷板畫的茶几,可見一種中西結合的審美。

魯迅家用過的茶几,現收藏於廣東文學館。(羊城晚報)

木質的行李箱長65厘米,寬42厘米,高20厘米,一直由許廣平保存著。據周令飛說,其父親周海嬰生前曾說過,這是1917年19歲的許廣平從廣州出發到天津讀書時,隨身攜帶的行李箱,後來輾轉北京、上海,又回到廣州。

1927年1月,魯迅從廈門到廣州中山大學任教。八個多月後,他和許廣平一起從廣州到上海定居,這個行李箱仍然一路隨行。上世紀90年代末,北京魯迅博物館研究員葉淑穗、楊燕麗曾到周家對此箱作過考證。

在這個行李箱上依然可以看到當年貼著的封條和標籤,但已有人為刮劃過的痕跡,上面很多字已看不清,能看清的大致有:「女師範大學」「月廿六日」「許」「中華有鐵路-津浦線號牌出浦口到北京經由天津」「大安旅店」「中央人民」,以及在同一張標籤上的「廣鴻安」「上海」「共和大旅館」。這些殘存的字記錄著行李箱和它的主人多次相伴旅行的經歷。

據魯迅日記記載,許廣平和魯迅1926年8月26日搭乘火車沿京奉線從北京到天津,再沿津浦線從天津到南京浦口,再到上海。此時,許廣平剛從北京女子師範大學畢業,行李箱即從女師大啟運,行李箱上的「女師範大學」「月廿六日」等字應該是此行托運留下的。

1926年9月1日,許廣平和魯迅在上海分頭南下,當晚許廣平在寫給魯迅的信中提及,「七時半落廣大輪船,有二位弟弟送行,又有大安旅館之茶房帶同挑夫搬送行李」,行李箱上的「大安旅店」應是此處的「大安旅館」。

但據魯迅日記記載,8月29日晚上,許廣平從旅社「移寓其旅[族]人家,持行李俱去」,許廣平似是住到親戚家中,而非旅店裏,或許是在親戚家住幾天後又移居旅店?或是只把行李寄存在旅店?也可能本來是準備到親戚家住後來改變主意到旅店住?待考。

上世紀90年代末,北京魯迅博物館研究員葉淑穗、楊燕麗到周海嬰家中對木箱進行考證。(羊城晚報)

由「廣鴻安」「上海」「共和大旅館」等字樣的標籤可以確定,這是1927年9月魯迅和許廣平從廣州移居上海時留下的印記。據魯迅日記記載,1927年9月27日中午,他和許廣平由廣鴻安旅店搬運行李上「山東」船,10月3日抵達上海後,「寓共和旅館」,旅館可能是提前預訂的,貼著旅館標籤的行李箱直接托運到旅館;或是船到上海後,在碼頭上臨時選擇入住共和旅館,行李箱貼上「共和大旅館」的標籤後由車轉運至旅館。

從「中華有鐵路-津浦線號牌出浦口到北京經由天津」這行字可以看出,此次旅行應該是從浦口到天津,再到北京。浦口現屬南京管轄,當年的浦口火車站是全國鐵路交通樞紐,是津浦線的終點站,從上海到北京,乘渡輪過長江後必須在此乘車北上。

這些字有可能是1917年許廣平從廣州到天津行程中留下的,也可能是魯迅在1929年5月或1932年11月從上海到北京探親期間留下的。當然,也可能是許廣平其後從上海到北京旅行時的印記。待考。

有「中央人民」等字的標籤可能與許廣平後來就任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副秘書長一職有關。

如今,行李箱的提手已經損壞,用兩股鐵絲線纏繞著替代;打開時,仍可以聞到淡淡的樟木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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